我和《山果》

黄兴蓉
2012年2月，我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散文《山果》，写的是我在2009年去云南元谋途中火车上遇到的一件事。文中除了那个小车站的名字我记不清了之外，全是事实。我小时候是个苦女子，对于边远山区受苦的女孩有一种天然的同情和怜悯心。文章中我记录了那次火车上与一个小女孩的偶遇，也自然流露了我对这个穷苦女孩的莫大悲悯情怀，以及其后永久的惦念。真事件、真感情，这是我这篇小文的特点，也是这篇小文感动人的原因。
有人说这篇文章的作者是一个写作高手，哪里知道，实际我只是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写作新手，只是热爱文学，喜欢读书，喜欢写写记记而已。人民日报上发表了我这篇作品，给了我莫大的鼓舞，这也是一种鞭策。其后，我的写作热情猛增，又不断地写了不少的东西。
因为人们喜欢我的《山果》，这篇文章在网上不断发酵，且有一年比一年猛烈的趋势。与此同时，我的名字也开始被传扬。这篇文章感动了他们，有人千方百计，要找到我，想通过我打听到山果的详细地址，他们这是出于一种善心，真诚地想帮助山果。我的简历也被发到了网上，于是就出现了一个现象，有人怀疑：这么低的文化的人能写出这么好的文章？“打死我我也不信”；更有几个人，看到了这篇文章在“走红”，竟在网上把这篇文章署上了她自己的名字。后面这种情况，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几个网站上，严重地混淆了视听。我一笑了之，没有投诉，我觉得真的假不了，假的永远真不了，事实是最好的辩驳。那些冒名者的得意是持续不了好久的，肥皂泡早晚要被戳破。
小文《山果》是2012年发表的，2015年开始就陆续发酵，打电话的、网上问询的接二连三。有人要拍电视剧、有人要拍微电影、有人要制作音乐剧；有人以《山果》为素材出了微广播剧、有人创作了歌曲。还有不少报刊转发了《山果》一文；有我知道的，有我根本不知道的。现在全国究竟有多少人读到了《山果》，真说不清。直到2017年江苏卫视征得了我的同意，把《山果》一文编入了他们的“阅读阅美”节目，向全国播放，这篇小文的传播热潮也算达到了高峰。
我认为“发酵”应该结束了。第一，“阅读阅美”节目，采用了我的《山果》，在节目中让我介绍了我这篇小文的写作过程，这样一来，我觉得那些《山果 》的冒名者，应该偃旗息鼓了吧。第二，“阅读阅美”节目，以更高的品味，解读了我这篇小文的主旨，把人的善良、感恩、互助的大爱情怀提到了应有的高度。在嘉宾和主持人的发言中，更深情而有力地宣讲了党和国家有效的扶贫攻坚战的情况，这给予我和读过《山果》一文的观众以深深的情感抚慰。第三，好久以来，我就想再去一次云南山区，即使找不到山果，我也要看看那里这些年的变化，以慰我对山果的惦念之情。没想到江苏卫视的同志们帮我实现了这个夙愿。他们不远数千里派员深入川滇山区，通过走访，去寻找山果姑娘，这是我梦寐以求但我个人又没条件实现的愿望。节目的高潮，达到了这样一种效果：我们不用再找山果这个人了，她就是边远山区那些穷孩子，可是她们现在不穷了，党和国家的精准扶贫政策，已经或者正在帮她们走上富裕的道路。
总之，这次江苏卫视邀请我亲临现场参加“阅读阅美”节目，我感到荣幸，也让我感受到莫大安慰。真好像是圆了我的一个梦——一个寻找山果的梦。
不过尚有点小小的遗憾，那就是，我原本想在节目中讲一讲我是怎么写作的，我这么低的文化，写出了这么一篇震撼人心的散文，颇让人怀疑我的能力。
坦白说，我不太承认什么天赋，我认定了进取心和敢于奋斗的精神是一切事业成功的关键。我没什么学历，但从小就爱学认字，继而看小人书、大人书，通过读书，我有了认下上千字的基础之后，我的写作野心就萌动了。我写日记，写我遇见的每一件有趣的事，甚至记下自己做的梦境。我受到过村里人和我家里人的讥讽和挖苦，但我痴心不改，我就是想写。后来我有幸遇到了一位爱写作的朋友，针对我的情况，他提议让我读经典，多读古今中外名家的名著。他说，写作是有技巧和章法的，比如语言的运用、人物性格的塑造、环境的描写等等，多读名著，自然就能领悟到这方面的许多东西，通过大量的阅读和实际写作练习，你的水平就自然而然提高了。由此我就大量读书，巴金的《家》、路遥的《平凡的世界》等等；《红楼梦》我读了不止一遍，还一字一句抄写了一遍，一有空就抄写，历时两年多，蝇头小字，我写满了很厚的三大本挂历的反面，用了356杆碳素墨水笔，把右手中指磨起了好厚的膙子。我翻遍了我那位朋友的藏书，现代和当代的名作家的书我都拿来读，十多年时间，我真的读了不少书，其中还有外国的翻译作品，有高尔基的、契科夫的、莫泊桑的、雨果的等等。我一面读，一面写，读了不少，也写了不少。但写的多，发表的少。《山果》被人民日报发表，给我很大鼓舞，也有报刊向我约稿了。一年多的时间，光天津《今晚报》就发表了我47篇小文章。
这是我想在“阅读阅美”节目中说说的内容，我的意思是想告诉人们，我绝不是平白取得了写作上的成绩的，《山果》一文更不是很轻易的一蹴而就之作；它里面有我心血的积累，长期写作辛劳的积累，也是我浓烈感情的喷放。但是这些话我没来得及说，节目就告终了。
我不知道上面这些话，破解了有些朋友的疑问没有，但我现在仍在努力，仍在写作的道路上拼搏前进。我不会被一点小小的成绩冲昏头脑的。网上那些对我的褒扬之词，实在是太虚幻了，什么“写作女神”“美女作家”，岂不知在当今这些都是些贬义词，我很不爱听。这些朋友也许是出于好心，那我将友谊留下，那些不切实际不着边际的言语，我一概拒绝接收和聆听。
2017年10月15日